Plastic Tree:Playing Yourself
2014年10月號《SHOXX》
我如果是樂迷的話應該會這麼想吧
絕佳的音樂和俱有深度的歌詞。極上的自作自演,絕對會令人沈醉其中。
Plastic Tree將於9月3日發行新單曲,標題為《マイム》。
在九月開始的「20周年”樹念”ツアー 2014『そしてパレードは続く』」巡迴之前,他們做出嶄新而優秀的作品傳遞至我們身邊。未終結的故事,新的篇章將再度開始。
--這次的單曲《マイム》感覺是從前一張迷你專輯《echo》延伸而來的,由此來預測之後Plastic Tree的走向似乎也饒富興味呢。
長谷川正(下稱正):關於單曲,不只這次,我們一直都比較像是製作自由課題的感覺,沒有特別討論說「下次就這麼做吧!」。但是,就結果而言,「再加一點新元素進去吧」有這樣的感覺。
--說到這個,這次單曲中收錄的曲子全都是上次巡迴後所做的沒錯吧?
正:基本上是這樣。5月初巡迴結束後就一直在進行製作。也因為如此,這次曲子製作上我自己有朝著將live所得到的刺激反映出來的方向進行。希望做出可以將live的即效性發揮的曲子,覺得還想要再演更多場live這樣。
--這些想法也就在這次的主題曲〈マイム〉中具現。
佐藤ケンケン(下稱ケンケン):這首曲子出來時,大家就一致贊同下一張單曲要往這方向進行。但是在音色方面,和最初的完成形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意象喔。尤其是鼓的銜接部分,幾乎全部都改了吧?
正:是啊,因為在我心中,這首曲子最初是森巴的形象(笑)。
--什麼!Plastic Tree和森巴!實在是非常具衝擊性的組合(笑)。
正:說是森巴,但那只是指節奏的部分而已。這些話一開始也有對ケンケン說過,請他先做看看節奏的部分。不過從整體來看這首曲子,不是有種分割和黑暗的感覺嗎?
--至少沒有拉丁那種的陽光感。不過在黑暗中,也可以聽得出帶有一些舞曲的色彩。
正:結果就走向那樣的平衡了。因為有思考如何互相搭配的必要這點也是事實,所以作曲途中就變成以曲子自己的色彩來搭配編排了。節奏的部分也隨著樂曲本身的走向來處理。
--在構築曲子最終完成版本的節奏之際,ケンケン有特別留意什麼地方嗎?
ケンケン:最在意的部分是原始的味道要呈現多少比較好這點。再來就是不要在表面的地方爭勝負。可以的話,盡可能不要蓋住吉他和歌聲的表現。最後大概歸結作出四分鐘的曲子。希望作出映射live的曲子,考慮到正最初這樣想法,自然地就變成這樣了。
正:托大家的福,貝斯線意外地幾乎沒什麼改變,就跟demo差不多。作曲之初,心中希望能做出俱有live即效性的曲子,也就是對於音樂,身體自然地就先有了反應那樣的躍動感,最後也真的依照當時心中描繪的感覺完成了。
--從アキラ的角度來看,在這次〈マイム〉中,自己擔當的又是怎樣的部分呢?
ナカヤマアキラ(下稱アキラ):幾乎有一半,我什麼都沒考慮地放了全部心力在其中。
正:這也是アキラ得意的部分不是嗎?以曲子的方向性來說。
有村竜太朗(下稱竜太朗):這是以本能來作曲了吧?
アキラ:也是呢。雖然說隨著曲子的不同,也有經過嚴密計算、依照理論來作曲的情形。不過,將最初編入的音修成最後的曲,這就只是本能。不管怎麼說,對或不對這點在檢查調整前,都只是憑這個音聽起來舒服或不舒服那一瞬的感覺來判斷的(笑)。
--這是因為累積了很多的經驗,是只有厲害的專家才能做到的呢。
アキラ:不管怎麼說,編曲之後基本要做的就是「如何以一個片段在五分鐘間作出勝負」這樣呢。總之,就像是〈ゲロッパ〉(以身為FUNK的帝王而聲名遠播的James Brown所做的名曲〈Get Up〉的簡稱)這樣的東西。
--不斷綿延反覆的主題片段是很不錯的編排呢。
アキラ:沒錯沒錯,即使曲子結束了,主題片段仍會一直在腦中盤旋。團員和STAFF大家說「那旋律揮之不去呢」這麼說時,「就是那樣呢,因為我是以此為目標在做的」,這麼說的時候,心中也不免泛起微笑(笑)。
--不愧是有純熟的經驗與技術!
アキラ:雖然這是到目前為止在我心中蓄積已久的東西,不過在Plastic Tree還沒有做過這樣的東西,因此就在這次曲子中表現出來了。對我來說,問大家試著做這樣的東西如何這樣的問題也很有趣。單曲這次可以做出這樣的東西真的太好了。
--在好的意義上,這首〈マイム〉像ベク(Ameba日記),是什麼都沒有的曲子呢。
アキラ:啊,那是流行語的那個意思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讓人有這種感受真的很感謝。雖然是流行語,但並不會特別討厭就是(笑)。不過硬要說的話,Plastic Tree會希望處於比較文藝高雅的位置呢。
--我也有同感。是說,從竜太朗的角度來看,在這次的曲子製作的過程中,又看到了怎樣的光景呢?
竜太朗:這次大家一起做出這首曲子的感覺十分強烈、曲調的部分也是我們樂團很少用的類型。森巴這個關鍵字也是第一次出來的呢(笑)。但是,在「echo」巡迴之後的那個時間點,「不知為何,就是知道會變成這樣子」有這種感覺。
--新鮮而令人興奮的刺激,這也是大家強力追求的呢。
竜太朗:恩,是這樣沒錯呢。最初之時,雖然還只有原形狀態,但正做出來的這首曲子就讓人決定要把它作為單曲了呢。「不知為何好像會出現很多有趣的東西」,賭上這樣的期待。隨著不同的情況,途中曲子的樣貌和顏色也可能產生變化。這樣的事情大家心中也都了解。全員提出各種想法必做了各種嘗試後,出現這首Plastic Tree新單曲,實在是很令人開心的一件事呢。
--歌曲旋律和歌詞之間的關係,竜太朗比較拘泥的會是哪部分呢?
竜太朗:關於歌曲旋律的部分,首先是會和正兩個人像是鬼那樣地詳細討論確定(笑)。之後編曲時,即使如何做調整,做為軸心的旋律也不會被其他片段蓋過。具體來說就是以邊彈邊唱那樣的方式,緊緊地扣住旋律。因此即使變成森巴,或是變成電子樂,都完全沒關係。
--那麼,關於歌詞,是怎樣的面貌?
竜太朗:大概是像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的感覺。與其說是先訂出一個主題再來作詞,比較像是說「若Plastic Tree做出來這樣的曲子的話,希望會是配上這樣的詞」,將這樣的願望?成形的感覺。我如果是有十年資歷的海月,大概會這樣想吧(笑)
--剛才隊長說這首曲子有黑暗且震撼人心的成分,在歌詞書寫上也有受到那點的影響嗎?
竜太朗:是有想要帶出那樣的東西。無論有沒有特別強調,在考慮到音樂和歌詞後,也覺得那樣的感覺比較好。
--在製作過程中,「マイム」這個詞出來的時間點又是什麼時候呢?
正:還蠻早的時候呢。
竜太朗:最初隨著talalatalala♪那不斷重複的片段自然浮現出來的詞就是這個喔。這也是會以這個詞來做開展的一半原因。
--那另外一半呢?
竜太朗:另一半是在自己規劃的live和整個樂團籌辦live兩者的不同所得到的影響。
--原來如此。說起「マイム」,竜太朗從以前開始就在舞台上演出默劇呢。與「自作自演的結果」這一段互相對照,和現在的竜太朗的詞語就合起來了呢。
竜太朗:沒錯,就是這麼一回事(笑)。所以,這個詞和曲有非常強大的關聯性。對我們來說,這次我們用了很棒的形式將「今後希望能以新的姿態活著」這件事表現出來。封面和PV也包含其中,全面呈現。
--現在還只拿到試聽帶而已,所以很期待最後完成的樣子喔。
竜太朗:並不是說會做出令人非常耳目一新的東西,而是「我們想要試著做看看這個」這樣的東西在這次有充分地做到了呢。
--就目前為止聽到的,現在的Plastic Tree感覺上處於十分健全的狀態呢。
アキラ:是嗎?一直都是這樣的感覺喔。
竜太朗:雖然一直都處於病的狀態,但也都一直用病的方式健全地去做,是這樣說吧(笑)。
正:那樣的話,不就變成只實質上的身體健康了嗎?(笑)
ケンケン:哈哈哈。
竜太朗:不過實際上我覺得,作了音樂之後的精神衛生一直都處於良好的狀態下喔。
--不僅是主題曲,其他曲子也反映出濃厚的色彩。〈トゥインクル〉這首據說是ケンケン作曲的呢。
ケンケン:其實從之前在心裡就一直有著關於這首曲子的想法。巡迴結束後,將那個想法以自己的方式寫出來後,就成為這次提出的曲子。是希望能夠演出在live上令人深深沉入那樣的曲子而做的。
--曲子整體有種無法言喻的漂浮感,就是那原因吧。
ケンケン:啊,但這首曲子的完成形的樣貌完全在我預想之外呢。和現在這樣好的曲子的氛圍不一樣,就方向性來說,並不是要做出這樣有良好感覺的曲子。原曲不是這樣溫柔的感覺,而是更具「攻擊性的」喔。但是那僅是在我腦中的東西,大概沒能將這樣的感覺完全像團員傳達到吧。
正:ケンケン最開始心中所想的,大概是更專業複雜更加ROCK的曲子是吧?
--「echo」中收錄的〈雨音〉也是,ケンケン基本上或許蠻喜歡帶有積極要素的曲子也說不定。
ケンケン:我自己沒什麼自覺,不過說不定是那樣呢?
正:雖是如此,這首曲子這次最後變成這個樣態,我覺得也是有其必然性的。
--從那必然性來看,アキラ在這首曲子中有特別下功夫的又是怎樣的部分呢?
アキラ:全部!
竜太朗:アキラ的確有這麼說的資格喔。
正:不是說哪部分這種層面的問題而已。
竜太朗:不管怎麼說,這首曲子完全就是ケンケン和アキラ的對戰呢。「最後如果アキラ沒有找出答案的話,這首曲子會不會收錄呢?」這樣的問題(笑)。我和正兩個人就一直在旁邊「恩……」(笑)。
--有這麼難解啊?
竜太朗:因為最後變成アキラ在問說「我要彈什麼?怎麼彈比較好?!」。
正:這句話說了好幾遍呢(笑)。
ケンケン:在我腦中可以清楚聽到吉他的音,但要自己將那個彈出來或用言語表達,就一直沒能好好做到呢。
竜太朗:那是只有作曲者才知道的答案呢。但是時間也逐漸逼近了。
アキラ:雖然隔天就要錄音了,但什麼也還沒決定。
竜太朗:最後就在路邊開起會來了喔。雖然才剛離開錄音室要回家了,但在路上,「果然還是再討論一下比較好」,有點擔心的四個人就直接這樣在路邊站了一個半小時開啟露天會議(笑)。
--相當陷入膠著呢。
竜太朗:最後,アキラ說「我知道了,那等下晚上我在家中會盡力把我理解的感覺做出來,明天到現場,ケンケン再請你聽一次」,其他三人說「麻煩了」,就在一種悲壯感之下解散了。
--非常辛苦的經過呢。不過這也有辛苦的價值在。最後完成的〈トゥインクル〉是首非常美的作品。
アキラ:不,是真的哭了呢我。或更確切地說,整個美國都哭了(笑)。
正:歷代以來票房第一(笑)。
--如此困境之下,往完成形邁進的同時,出口又是在哪邊呢?
アキラ:回家後還有幾個小時,就打開電腦,在腦袋中把從第一天到那當下關於這曲子的討論在腦袋中好好整理一遍,將所有意見整合折衷後拿起吉他。這之後的事情就像在夢中度過一樣,已經完全不記得是怎麼了。
竜太朗:因為非常想要看見ケンケン的笑容,所以アキラ很努力噢。
ケンケン:アキラ汲取我最後提出的demo中的要素,將這些要素轉變成更好的形貌了呢。
--這真是令人感動的故事,都要令人流淚了,可以感受到深深的愛。
竜太朗:一度很膽戰心驚,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幸好最後迎向快樂的結局(笑)。
--順帶問一下,〈トゥインクル〉的詞是隊長寫的,這又是什麼契機下寫出的呢?
正:原本這首曲子的詞也是ケンケン要寫喔。我原本是打算寫〈リコール〉的。這麼決定後,在差不多要開始寫的那個時間點,ケンケン說「我果然還是比較想要寫〈リコール〉啊」。
竜太朗:這次ケンケン真的很厲害(笑)
ケンケン:不是這樣噢,〈トゥインクル〉的詞我寫不出來,其實是從最開始就沒什麼想法了。
正:誒!!(笑)
--團內老么做出炸裂性發言了(笑)
正:不過因為ケンケン說要請我寫,於是配合對曲子的印象,寫了幻想而帶有點可愛感的詞,感覺很滿足。
ケンケン:果然這首請正寫真是太好了(笑)。
--相對之下,〈リコール〉是アキラ的曲子。這首是以什麼樣的視野為前提來做的呢?
アキラ:不是這樣噢,是我在彈吉他的練習片段時,「這不錯呢」,覺得若就這一小段,不知道可以擴散到什麼程度?這樣想著而做出來的曲子。之後和團員四人一起做的時候,也自然會出現什麼俱有意義的想法吧!就只是這樣很ROCK的發想。
--發想很ROCK,但最後做出來的曲子充滿浮遊感的美麗聲響,有著純熟的味道。
アキラ:謝謝你說出這樣的話。對於自己做的東西要找些什麼詞來說這點,我經過了二十年還是很不行啊(苦笑)。
--音樂家只要能透過音樂來傳達想說的話就足夠了喔。
--這首「リコール」是最容易入門的一首曲子不是嗎?可以讓人思考Plastic Tree的源流和深淵,是展現樂團精髓的曲子。
正:那樣的東西蠻多的呢。
--ケンケン當時自己說想要寫這首的詞,理由是什麼呢?
ケンケン: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為這樣飄逸的旋律填過詞。雖然很困難,不過歌詞也有盡量試著寫出飄逸的感覺。
アキラ:全部完成後要做最後整體修改時,聽著覺得這首曲真的很厲害啊。
竜太朗:錄音的最後,對於最終完成形有種「變成這樣了啊」的驚喜感。
--九月開始的結成20周年”樹念”巡迴 2014「そしてパレードは続く」,貌似是以令人懷念的〈Parade〉中的曲子和這次的新曲為主來呈現一場令人享受的演出呢。
竜太朗:我想一定會是如此的。這次的單曲是希望可以在live中和大家一同開心地度過而做的,因此如果那樣的心情可以和大家達到共鳴的話會很令人高興。
VROCKHK
譯:kozue
原載於譯者個人部落格。